“恶心…………………”
莫名其妙冒出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不断膨胀。我不擅长引用名人的名言，但我却可以理解这样的感受。
老师的粉笔上在黑板吱吱的响着，麻雀在窗外叽叽喳喳。这个场景下就如同主人公经常所处的环境一样令人麻痹和大意。不自觉的就会把头朝向窗外，然后开始思考。
“恶心…………这个气氛是什么。”
老师的粉笔声停了下来，转而张开了嘴开始讲课。旁边，乃至整个班级，每一个每一个人都在认真又专注的听着老师讲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知识点，每一篇课文。然后扩大至认真听着每一堂课，每一节课，甚至连来早会时都那样专心致志。
我在焦灼着，内心甚至充满了波动。
我所升入的高中，似乎是一座全国的重点高中，亦是升学高中。这还没什么，虽然是一座重点高中，也并不代表其中90％的人都很会学习。但这里不同，我不仅升入了这个高中，还升入了这个高中的尖子班。也就是说，在这里面的学生大多都具有很好的学习能力，而且是属于高超的那类人。
而我却不属于那个大多，作为特殊品种的我，没有经过处理的就被放进了正常品种之中，其差距和违和感从中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是那么沉迷于学习，而我不同。
看着窗外，时不时玩玩桌上的小玩意，或者稍微听课一下。
恶心，无聊，在一群学到忘我的人之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学习的不必要性，太过乏味，太过枯燥，已经达到了令人恶心的地步，无法自拔于其中的学习是毫无意义的，只是单方面的汲取枯燥的资料然后再原封不动的把它搬到试卷试题上。
这只是机器人做的工作而已。我是一个人类，我所尊敬的学习，绝不是这样的东西。
更令人发指的是，连教师也大多都是如此。学生只要沉迷于学习，其他就不需要担心，其余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好像这里存在的东西就只有学习，一切好像就为了学习，学习为中心的世界就这样一点点的构建得毫无缝隙可以逃脱，已经只是机械化教育的程度了，这样的社会真的有意义吗？
虽然我这么说了，但也并不是全部的老师都这样。
“辙止。请你朗诵一下接下来这一段。”
老师听起来亲切又强硬的话语突然从远方传来。
祁川崎老师露出了危险的微笑，在讲台上看着我，好像因为神经太过紧绷的缘故，她的头上不自觉的爆起了青筋。
“啊……嗯……嗯”
我慌慌张张站了起来，杂乱无章的翻阅着手中的书，像是乱挥指挥棒的指挥家一般，毫无头绪的在整个书本中找着。
“连书都没翻开吗？下课来办公室一趟。”
“等等。找到了…………”
我捧着手中的书，反着她刚才的语气，坚硬的说到。
“哦……”
祁川崎老师带着稍微的佩服和惊叹，45°式转头看向了我。
“那就，读读看啊。”
好像鬼神发出的杀人宣言，眼前的修罗威胁着我的每一条神经，好像在警告我，
“你敢读出正确的来让我出丑，你就死定了。”
就是这样的话语。
我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青春是谎言，亦是罪恶。所有在歌颂青春的人都是在自欺欺人。所以，这个故事只是再描述主人公平凡又平常的日常生活，请不要过度的期待。”
“嗯。很好，下课过来办公室一趟。”
唉………………
我叹了口气，再次像泥浆一样瘫倒在了椅子上。
“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祁川崎老师翘着二郎腿，把手横挎在了沙发上，斜着身子坐着。
“这，这是老师说的话吗？”
“对你这样整天只会在脑子里面奇思妙想的人，这种程度才刚刚好。”
“是，是吗…………”
原来我是属于那种幻想派的人吗……还是说单纯只是欠打的人？！
“我说啊……社会是很残酷的啊。你这样出神的话一下子就会被打掉一个头或者手的啊。”
“社会是战场吗？怎么听起来这么令人畏惧？！”
“是啊是啊。就叫如今的枪价格都上升了不少，资产阶级下的人就更难生存了”
“你说的枪是模型枪对吧……”
“不适当搞点成就和经验的话很快就会被吞噬的啊。过了适婚年龄却一筹莫展，人生也快坠入谷底了。”
“让人感觉更不想出社会工作了。说起来，老师你好像还没结……”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一个拳头在我的腹部伸展开来，将我肚子的肉揉搓在了一起，不，应该是因为拳头陷了进去所以才看起来像是攥在一起吧…………
“好，好……咳咳……”
“我告诉你吧，辙止同学。很多时候，结婚不是没有人气的问题。”
不是说到此为止吗………………
“确实呢。老师你长得也很漂亮，为什么就是……噗——”
“我说话的时候别打断我。不过因为你那句恭维的话，我勉强就下手轻点。”
“……体罚学生……不是禁止的吗……”
“既然这里是我的独立办公室，禁不禁止也没人看见不是吗？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个人真的可以当老师吗…………还有你刚才绝对不是因为我打断你说话才打我的吧！
“而是对方并不是自己群希望的人。通俗点讲，就是配不上自己，所以被自己拒绝。”
川崎老师一边摇着手指一边头头是道的说着。
“不配的人……那老师你应该挺容易的吧？噗——————”
“为什么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喜欢顶撞老师呢？真是奇怪啊，对吧，辙止同学。”
“还，还不是老师你的行为与形象太不符了噗————”
“真敢说啊，啊。”
“肚子。肚子。我错了，错了。我道歉。”
“嗯。很好。”
川崎老师放下了拳头，把脚放了下来，又换了另一只脚继续翘着二郎腿。你就不能注意点形象吗……好歹我也是学生啊……
“我也不是不能里理解你。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啊，你属于尖子生一类，可以在考试中把出卷人的想法都看穿，还把整张试卷的本质都看穿，学校才破格收了你这个学生，不然以你理科的成绩。”
川崎老师看了看手中的报告单，惋惜似的叹了口气。
我也没有自觉的伸了伸脖子，一脸不以为然的四处看着。
“你到底有没有自觉啊。在尖子班虽然可以在语文一科上拿到甚至满分的地步，但是数理化至少也学一点吧？周围的人那种连我都感到异常的认真感先不说，你难道不想升学吗？”
川崎老师把报告纸按在了桌上，闭着眼心平气和的和我说着。
我并没有想到那么长远，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和别人受到伤害才去学习如何观察语言之中所蕴含的情感，并没有那么高深的想让这种技能成为以后自己吃饭的资本。
“对不起……让我考虑一下。毕竟，还有三年…………”
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感觉，啊——川崎老师果然是个老师啊。虽然这样的话有点矛盾，但我在平常被教训时，都感觉她还像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女一般，虽然在年龄上早以超前……
“噗————”
啊？怎么回事宇宙人的袭击吗？
并不是，只是单纯的腹部的肉被攥到了一起，往内部凹陷而已。
“你刚才…………想到年龄了对吧？”
好可怕！这个人！好可怕！
对年龄的事不仅比狗的鼻子还敏感，甚至更甚于猪的嗅觉啊！
“告诉你啊，辙止，我虽然不是很喜欢体罚学生的人”
骗人！你这句话绝对是违心的话！我的腹部在短短四分钟二十秒内就受到了三次打击了啊！
“但是啊。对于像你你这样的问题学生，就丝毫不会手下留情了。”
倒是讲点道理啊喂…………
“……我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鞠了个躬转过身欲要离开办公室。
“啊，对了对了。等一下，辙止。”
老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又叫住了我。
听到了呼唤声的我也又重新转过了身。
“这个，是给你的。”
老师把一个像是挂饰一样的东西放到了我手上，让我一时间错意了什么，但又马上纠正了过来思想。
“这个……是谁的？”
老师闭上了眼露出一副深沉的表情笑着，拍了拍我的肩。
“我说啊，在这个世界上也存在着需要帮助的人，就像你一样迷途的羔羊存在，但是并没人去问津，理解他。下一节课就随你喜欢吧。”
“什么意思？”
老师放肆得把双手都挎在了沙发上仰面大笑了起来。
“这种剧情我最喜欢了，反正，你既然不想学习的话，就随你喜欢去吧！”
老师站了起来推着我的背把我赶了出去。
“努力，哟。”
最后用力一推，像是要祝我一臂之力一样把我推出了门，然后露出了一副少年般的笑容。
门被关上了，我一个人留在了门口。
手中的挂饰十分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男人会挂的东西。十字架中镶嵌着像是宝石的东西，花纹刻的也极其细致，沉甸甸的重量也让人想到了金子之类的金属。
这个东西……价值不菲…………
我抬头向走廊的天花板望去，那里空无一物十分平静。就像我的至今的人生一样，虽然这个也不想干那个也不想干，但还是一如既往的遵守了一切规矩。然而至今，却好像会去触碰到什么关于命运的东西，不禁让自己有所畏惧。
“…………不过…………到底是要让我怎么样啊？”
把挂饰垂在了眼前。摇摇晃晃之中似乎可以感受得到其中蕴含的命运。
下一节课，连我自己都感到乏味。
不，不代表别人好烦乏味吧…………你看看，你看看，这一个个专注的，正在津津有味的听着课的人偶们，就像用鲜血铸成的魔导品一样，毫无感情，只是执行着应该有的程序。
“…………恶心…………——”
是对这种人性的魔物恶心吗？不，是对这样一如既往的日常感到恶心。因为只会学习，所以就连下课都毫不放松，一直持续着求学生涯。
真的是人吗？我时常会这样想着，看着他们。
“确实跟奇怪呢。尖子班的人……”
川崎老师也这样和嘀咕过，但是这之后却没有之后了。
“…………肆意妄为吗？好像那个大龄剩女是这样说的呢…………”
我看着窗外，右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嘟——嘟——嘟——
“喂？哪位？”
“是我，辙止。”
“哦哦，辙止啊……等等！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码？！”
“啊啊。这个，职员表上看的。”
“啧，怎么会。你怎么可能看过这种教师才有的资料？！”
“啊啊，上次被你训得时候瞄到的。先不说这个，我说，老师…………”
我看着台上讲课的不知名老师，他丝毫没有察觉我在打电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离开手中的书本，就这样聚精会神的讲着讲着，让人不禁联想起中了魅惑魔法的效果。其他的学生也是这样，一个个全都沉迷于学习之中，无法自拔，没有人关乎我是生是死，是否存在。
我…………讨厌这样的东西。
“说什么？不是说了吗，可以让你肆意妄为哦～不要放弃这种福利般的机会。”
川崎老师的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这让我的紧张感也消失了。
我露出了不自觉的微笑，从座位站了起来。
不出所料，没有人关注我，靠着自己机器般的程序不停歇的运作着。
我边走边掏出了口袋的挂坠。
重量还是那么令人垂涎，甚至会引起私心盗走这件珍贵的东西。
我只是单纯的看着它，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命运一样，看着它。
“老师，我，想翘课。”
我说着打开了教师的后门，然后再反手关了上去。
“嗯。这样啊～～怎么办呢？学生要逃课～～什么的。”
老师带着富有深意的语气悬疑的挂着语调。
“这样吧！我会出去抓你的。在那之前尽快的跑起来吧！少年！”
我笑着闭上了眼，挂断了电话。
“呀咧呀咧，这下还真是不知道要怎样了。”
我双手**了口袋里在走廊走着。
目的，没有。去处，没有。被托付的使命，没有。
只是单纯的厌恶，然后转化为付诸行动的动力，最简单的逃课。
走廊中只映照出了我一个人的身影，只响彻着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川崎老师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但四周却如死一般寂静。渐渐的，我离开了这一层。
漫无目的，四处游荡，一声又一声的铃声化解开来，我仍然在学校中游历着。
“…………这么大的学校，为什么我会断定在这里呢？”
口袋中的挂坠不停的随着我的脚步振动着，但迟迟没有寻找到它本应该去的地方。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吧，川崎老师并没有说过要拜托我这种话，碰巧，我并不想让人期待。
我没有能让人100％满意的处理能力，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所以让别人期待我，就像特意来让别人责备自己一样愚蠢，明明做不到，还让别人期待着自己，失败了之后还像个小丑一样不停的道歉。明明自己不用背负着这个责任。却硬要被人所期待。所以，我渐渐开始不让人期待，如果让别人怀有对自己的期待的话，只会让别人把他自己做不到的事强加到自己身上而已。
所以，我并不想让人期待。然而如今的自己，也希望如此，不如说，如今的自己，才会希望如此。
“…………所以，可能是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不知不觉，我已经从教学楼走到了宿舍区，很快就要进入学校的教堂区了。
刚才走过的景象全部都不记得了，一味地在思考着责任的意义，实际上根本没有背负责任的必要。
“……其实。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强塞给我，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啊……所以。还是找回失主吧。”
确实，我一直在找着失主，然后等着把这个东西还给他，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背负什么所谓的责任了。
“这里，是教堂区吧？虽然没来过但还真是十分精美的地方啊……”
明明不适合用精美来形容，却从口中不自觉呢喃出了这个词。
周围的景象只能用精美来形容才让人感觉合适。经过修剪的灌木丛就像是盛开的花朵一般花枝招展的伸展着，令人感觉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精致的造型，枝叶和树木也是如此，被修剪得完美无瑕，就像是鬼斧神工一样在叶与叶之间修剪着一点一点。
藤蔓爬满了整年墙壁，井然有序的在墙体的缝隙之间生长，扩大，虽然密集却不让整年墙显得丑陋，反而更加美丽。花坛之间的花朵散发着令人陶醉的气息，将过往的路人一个一个的吸引过来，留住他们繁忙的脚步。
“会不会在这里呢……”
通过藤蔓和花朵遍布的入口，其中的景象也如同爱丽丝梦游仙境时里面出现的景象相差无几。
就像进去了童话世界一样，花坛之间树立起了一间教堂。
我漫步在花坛之间，比起惊讶更多的是享受着这梦幻一般的场所。比起人世的繁华，这里似乎更能体现出这个世界的本质一般。如果没有私欲，没有污染，一心祈祷着上帝的话，这个充满不理想的世界原本也会是这个景象。
教堂之后似乎就是学校的进口，一堵墙硬生生的将这里和外面的人世分隔两地。即是为了这里不被尘世所污染，也是为了这里不让尘世所侵扰。
一条楼梯从地面直通向了墙的上面，就像是牵引着我一样，赤红色的砖头在我的眼里突然变得沉重。
我一步步向前走去，踏上了楼梯，一步步，通向未知的境界。
到头了啊………………
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我感叹着走上了观景台。
台阶通向的是一个特殊的观景台。设立在了墙的上面，也是不知道用意的让人看着外面的世界。
我转过头，看着眼前的景象。
“………………啊。”
我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惊讶。
没想到真的可以找到啊…………
少女坐在观景台的护栏之上，看着墙之外的景色。被人深深的映入记忆力，如画中人一样美丽的存在。少女的身份我姑且知道，为什么说是姑且？因为我压根没认识几个人，也压根没有几个人认识我。
不过这个人，应该是比起优秀更具有特别意义的存在。不在任何班级中出现，真正的问题学生。
虽然知道有这样一个年段第一，却没有在任何班级中看见过她，只是有时候会碰巧的碰见，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从来不上课的问题学生，也是学校的第一才女。
“华千斋…………”
我小声的呼唤出了这个名字，没有让她发觉。而我上来时候也是轻声的迈着脚步。
也就是说，我和她之间，在此时有着各自的空间。她既没有看见我，大概也没有打算看见我。
我也不想去打扰她，这样十分失礼。
此时，风吹过了，毫无预兆的，刮过了一阵不小的风，将我的头发吹得四处乱飘起来。华千斋也不例外，风将她修长的秀发带动着，在半空中飘洋。
但她毫不在意，任凭头发在半空中伸展，摇曳。
就连她的裙子，也肆意的飘荡着。
内裤居然是粉红色的吗？
“等等？！我怎么会一脸平常的说出这种事情？！”
我猛的摇了摇头，抑制住了自己的神经。
“………………谁？”
“暴露了！！！！”
我低声咆哮着，抱着头烦恼着答复。
华千斋从栅栏上跳了下来，鞋子轻快的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秀发也随着摇动跟着裙子一起盖了下来。
正统美少女天才，华千斋此时在我的眼前，参上。
“你，是？”
她以尖锐的光芒看着我，似乎就像看垃圾一样盯着我的五官不停的扫荡着，排除着不必要的感想。毫不留情的眼神激起了我莫名的紧张感，我一步走上了观景台的平面，踏在了红色的砖瓦上。
“…………我叫……”
“啊～～算了。不用说了。”
少女招了招手转过了身去，转而双手重叠用手臂靠在了护栏上。
“………至少把人自我介绍听完啊。”
我对少女的无理十分气愤，对于礼仪来说她是绝对不够的。
“算了。一见面只会做自我介绍的人，根本就没有被介绍的必要。”
“你！……什么意思？不觉得这样很失礼吗？”
我朝着少女批评着，虽然我根本就没有批评的资格，但却擅自开了口。
“啊啊。这样说吧，我跟你们，不一样，明白？”
“不直接说的话谁也不明白。”
“啊哈。是啊。”
少女自始至终操着可爱的口腔，语气中没有带着一点的失礼，却在行为和语言上完全的体现出来。
“你说的也对。你，没有听说过我？”
“…………有……那又怎样？完全没有关系不对吗？”
我开始有着焦躁，这是以前和人对话完全没有过的焦躁，就像是内心在否定着什么，然后拼命的抗争着，断念着，最后山穷水复之时才形成的焦躁。
“我说啊————”
她甩了甩修长的秀发，把刚才的杂乱一下子通过甩修整了许多。
“所谓的天才啊。虽然看起来完美无瑕，但实际上都会有致命的缺憾。有不满意自己有瑕疵的悲剧，也有毫无感情的人偶，或是与正常人不同的思想近乎异常的恐惧，就是这样一些些的天才，一个个与世人不同的人存在啊。”
华千斋没有转过头，只是擅自的说着。她的话很容易理解，也就是说。
如果华千斋就是被我口口声声称为的天才的话，那作为近乎完美的人类的她，就一定会带着缺陷和遗憾。
“所以啊，我被你们所叫做天才，实际上只是不完整的人而已。”话语似乎带着感触，听起来有点悲伤的语气。
“出场不够新意的话，可是不会让我记住的哦。”
在持续了很短的一瞬间，那悲怆的语气一下子又被充满违和感的话语带过。
“……………那…你的缺陷，是什么？”
我的心稍微不是那么焦灼，不如说，对她的愤怒完全消失了。本来就是没什么必要燃起的怒火，这个时候消散得特别快。
我看着她的背影似乎已经可以感受到她背负着这个名义的压力。
“嗯？我的缺陷吗？唔姆………………”
她的背影之后的脸，似乎做出了一个思考的表情，接着。
她转过了头，动作的突然把我吓了一跳。
“我的缺陷，大概，就是记不住不重要的人吧。比如说，此时此刻的你。”
她的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忧郁感，嘴角强硬翘起了难看的笑容，在巨大的反差下，我感受她背后的悲怆似乎更近了一步。
“不是立刻忘记，而是在接受了它必要的这一刻，慢慢的，排除一点点，一点点微小的回忆，排除自己与回忆相遇的可能性，让漫长的时间与对方的时间交错开来，然后永远的忘记，忘却，也在也没有回忆起的可能。”
华千斋再次转过了头，看向了如今无法触及的景色，难忘的说着。
“这个……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我把她说的当成了梦话一般的存在。
“哈哈。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梦一样的事发生……但是，真的发生了啊。然后，不论怎样，也回忆不起来，那个人的脸，重要的回忆，明明感觉是重要的人，却无论怎样也想不起来。一定，是我当时把那个人，当成不重要的存在了吧。可能只是闹了点小矛盾所以赌气的一直念叨着对我一点也不重要什么的……”
少女放开了双手弯下了腰，伸展开来，把刚才一直靠在护栏上的惰性全部发泄了出来。
伸完懒腰后，少女又继续看向了景色。
“没想到会真的忘记什么的…………连当时也没有想到这种后果吧……”
少女的语气又变回了凄凉，阵阵扫荡着我的内心。
这岂止是缺陷。简直就像诅咒一般，不让人把不重要的东西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只要稍微出了点差错就可能完全失去重要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天才该背负的东西吗？
这就是不同于常人，天才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那样的话，天才又有什么好的？不仅会失去感情。还可能会失去重要的心，比起正常人更不如的生活方式。 她独自一个人躲在这里，独自一个人承担着可能把人忘却的事，不让别人因为自己的忘却而再次悲伤，所以才一直在这个地方。
或许，有一点点，稍微可以理解天才的内心了。
我紧紧握着口袋里的挂坠，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
如果她把那个重要的人忘却了的话，那再次让她回忆起这种感觉的，一定是。
“这个挂坠…………”
我低声细语，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所以说，如果没有这种觉悟的话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一点差错，就要重新再相处很长时间。大概不论谁都会失落吧…………”
千斋向我走来。
“所以啊，这样说明白了吗？我会在忘了之后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失去任何感情，失去任何感触。”
她不是朝我走来，只是朝着我的方向走来，然后与我擦身而过，毫无交集的如过路人一样与我错开。
所以她才会被称为有缺陷的人类。
实际上想与人相处，想与人一起游玩嬉戏，却从自己内心深处直接否定了自己的意义，自己的生活方式。
明明不用当个孤独者，却一再认为自己会导致悲剧重演。
毫无根据的否定自己，只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当成重要的回忆不就好了。
我没有转过头，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是她的朋友，甚至有关系的人都算不上，只是单单一个正好到这里来的学生而已。那她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么多？
“………………因为，会忘掉吗？”
会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才把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一个陌生人，才会毫无顾忌的与我交错开来，因为本来就再也不可能相遇，或者说，本来就不可能相遇。
但那个相遇的契机，却还在我的口袋中躺着。
我没有出手交给她，或者说，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因为她既然把这个东西交给了老师，就说明她并不想持有它，想忘却它。
那样的话，我不能确定那段回忆是否是她所期望的还是所舍弃而厌恶的。
千斋的身影已经走到了楼梯之下，在教堂旁边的花坛怕你停留了下来。
“……回去吧…………”
也许这之后，还是把挂坠还给川崎老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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